“可是我們不一樣, 那孩子還不會說話，我們根本沒話題，燕華她是關心葉芊芊……”

路彥端聽後，怒容漸漸消散。

盛珩以為自己說對了，繼續道：“葉芊芊和她朋友喝酒，燕華只是好心去問一句, 葉芊芊就很不耐煩, 她憑什麽這麽對待燕華？”

路彥端做了個暫停的手勢，給自己倒了一杯茶，端著走到窗前，樹枝上還有殘雪, 他盯著窗外的風景, 低聲道：“盛珩, 你被打是活該。”

“小舅舅……”

“我不想繼續和你討論這件事, 這樣會顯得我跟你一樣。”

“一樣什麽？”

路彥端回頭，眸底都是冷色：“跟你一樣蠢。”

盛珩頓時不高興了, “小舅舅，你故意提我爸生的那個孩子, 還向著葉芊芊說話, 你今天是怎麽回事？”

路彥端心內情緒覆雜, 接連的失望堆積，讓他沒有半分興趣繼續說下去：“去吃飯吧。”

盛珩悶悶不樂的跟著下去。

樓下路太太奇怪極了, 怎麽上去一個, 兩個都不高興了。

“你們倆這是怎麽了？”

盛珩不願意說, 路彥端則徑直去了廚房端菜，等路父回來，四人坐下用飯，有路太太調節氣氛，說的都是開心的事，其餘三人都沒忘記祝福她的生日。

路太太看來看去，含笑說：“你們呀，是個個都知道我的心願，就是不幫我達成，這年年的祝福就是糊弄我的。”

路父連忙舉手表示：“我可沒有糊弄你。”

他給太太買到了喜歡的限量版包包，算什麽糊弄？

“好吧，你不是，這倆小鬼有一個算一個。”

路彥端給她夾了一塊菜，溫和表示：“媽，我是真心誠意，沒想給你添堵，再說你也太著急了點。”

路太太沒好氣的瞪他一眼：“行啦，我不揪著你不放可以了吧？”

“謝謝媽。”

“姥姥，其實我最近很乖的，我給你買的禮物還是燕華幫我挑的呢。”盛珩特意提及了葉艷華，等著時機繼續往下說。

路太太蹙眉佯怒：“這麽說，你對我的生日就沒半點心意了？”

“那不是。”

她笑笑，也沒再說這個話題，而路父老神在在，只當沒有聽見這話題，盛珩看向路彥端，他正低頭認真吃那道蒸鱸魚。

盛珩只好放棄，低頭吃飯。

凝滯的氣氛只是瞬間，路太太轉而說起家裏一個擺件，路家父子倆都很給面子的討論起來。

晚飯結束，路父讓司機送盛珩回去，將路彥端叫到了書房。

“爸？”

“你最近有什麽事嗎？你媽都來問我了。”

路彥端有瞬間的懊惱，但在父母面前也沒什麽不好意思的，只解釋說：“我在想一些事情，想明白就好了。”

路父點點頭，沒有繼續問下去，轉而說起另一件事。

“前兩天我跟盛珩爺爺見面，聽他的意思，想要給盛珩訂婚，是林家那個女孩兒，跟盛珩一樣大，將來訂婚後，要送兩人一起出國留學。”

他說的緩慢，這事情不小，路彥端聽後訝異不已。

“可是，盛珩願意訂婚嗎？盛伯父透漏給你是要……”

路父頭疼的捏捏眉心：“大概是想到時候盛珩不聽勸，讓咱們幫忙勸著點，他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，獨斷專行慣了，我沒好勸。”

當年女兒去世，路家和盛家鬧過一陣不愉快，盛珩偏向路家，讓盛老爺子很不高興，明面上沒說，但暗地裏都在爭搶著這個孩子。

路父疼愛去世的大女兒，外孫子也是看著長大，但人家姓盛，他們路家能做的便是不讓盛珩受什麽委屈，別的事，不好插手。

路彥端同樣頭疼：“爸，你現在說給我聽，該不會要把這個包袱甩給我吧？”

“兒子，你長大了，就不能為父分憂？”

“那您說我是勸著盛珩訂婚還是勸他逃婚？”

路父不說話了，逃婚當然不可能，盛家做出訂婚的決定不是鬧著玩的，他們從中掣肘，兩家必定會有嫌隙，這些年兩家業務往來漸漸減少，但其中還有千絲萬縷的聯系，能不觸動則不觸動。

路彥端舒口氣，淡淡道：“爸，盛珩是個成年人了，許多事他自己應該去承擔，這次還是放手看他要怎麽做吧。”

“這倒是，算了，盛伯鈞弄出來的事憑什麽咱們給他收尾，盛珩要鬧，就去找他鬧。”

“那沒什麽事，我先回去了。”

“等等。”

路彥端擡頭看，路父一副語重心長的口吻：“兒子，你媽媽擔心的事記得考慮一下。”

他笑了笑，認真道：“爸，我希望將來你和我媽能尊重我的決定，相信我的選擇。”

路父嘆氣：“行。”

小兒子自小成熟穩重，真沒讓他們兩口子操過什麽心，在大女兒的婚姻選擇上他們放任過一次，結果讓女兒郁郁而終，剩下唯一的兒子，總想多加考量。

但現在看來，小兒子並沒有讓他們插手的打算。

……

等雪化盡，葉芊芊裹著羽絨服出門和付薔見面，說起來兩人都在京市上大學，這還是第一次騰出空見面，平時寫過兩三封信，打打電話。

見面之後，發現兩人都有點不一樣。

付薔穿的稍顯單薄，顯得纖瘦面條，對比葉芊芊裹成北極熊的樣子，她的裝扮可以說是美麗凍人了。

“芊芊，你怎麽比以前還怕冷，居然還戴帽子！”

葉芊芊戴了個絨線帽子，宿舍裏最近流行打毛衣毛褲，她自己手笨不會打，文春芳心靈手巧，讓她買了點毛線，半下午就勾出來一個帽子，暖和極了。

她摸摸帽子上綴的小絨球，沒好氣的說：“你只要誇好看就好了。”

付薔壞笑著將冰涼的手放到她帽子下面，推著她往前走，等進了商場才手挽手往前走。

“其實我早就想找你出來了，可是去了幾次津市，還有我學校的同學，一直抽不出來時間，芊芊，你別生我氣呀。”

“這有什麽好生氣的，回家一樣見面啊。”

付薔嘟著嘴巴，不大情願的說：“我有好幾次都不想去津市，你還不知道吧，我哥和季倩談戀愛了，季倩經常要我去找他們玩，我媽也說讓我們搞好關系，我又開始吃醋了。”

葉芊芊揉揉她腦袋：“你媽希望你們能和睦相處而已，你積極點嘛，再說將來你也會是讓大姑子小姑子吃醋的人咯。”

“唔……”

“怎麽了？”

“我看你這樣才相信，你是真的不喜歡我哥。”

葉芊芊失笑：“難道你之前不相信嗎？”

“也不是，就是覺得有點怪怪的，我哥還問過你在學校怎麽樣呢。”

“……你可別說。”

付薔抖了一下，比劃了一點點表示：“我沒有多說，我跟你保證以後都不說了。”

“那我暫時相信你。”

付瑉的話題至此跳過，付薔仍舊是個好奇寶寶，渾身都是八卦光芒：“芊芊，你還沒有跟我說你談對象了沒呢，我可都沒瞞著你。”

這倒是，見面沒多久，葉芊芊就知道付薔喜歡的人是誰了。

“我還和之前一樣。”

“我不相信。”

在付薔逼問之下，葉芊芊交代了一個拒絕過的紀星辰，回過頭來看，她想不明白當時為什麽那麽簡單粗暴。

“這人有點討厭，還不如當初的體育課代表討人喜歡，不過你也太暴力了，而且我覺得你說起這件事不太哈皮。”

兩人不愧是從小一起長大的，付薔說不出具體癥結所在，但敏感的發現葉芊芊一直忽視的問題。

葉芊芊沈默了一瞬，回想起當初，她的確是煩躁沖動的，也許在潛意識裏，她自己也覺得沒有命運桎梏，她也許可以活的更肆意一些。

比如路彥端……

葉芊芊搖了搖頭。

“芊芊，你搖頭幹什麽？”

“沒，過去的就過去，不想了，走，姐姐請你吃飯。”

付薔嘻嘻笑，頓時把所有問題都忘了，“只要你請我吃好吃的，叫多少聲姐姐我都願意。”

“節操呢？”

“那是什麽？”

兩人飽餐一頓，玩了一整天才各自回校，葉芊芊在操場上轉圈散步，等差不多了才離開。

回宿舍的路上碰到家教回來的敬馳，嘚瑟的宣布：“我學生最近被老師誇了，說進步很多，是不是很厲害？”

“很厲害！”

“接下來姐姐的目標就是多帶幾個學生，好芊芊，你也去當家教唄，多一份努力多一份成功嘛！”

“我才忙完還沒怎麽休息呢，再說還有一個多月就期末了。”

敬馳不以為然：“你還怕掛科？咱們宿舍誰掛科你都不可能掛科，我們教授都誇過你好不好？”

“哪有那麽誇張？”

“唉，你是不知道自己有多招老師喜歡。”

回到宿舍，文春芳也在，喜滋滋的說：“芊芊，我教的那孩子她同學要找個家教，你要不要去？”

文春芳人很好，人家對她一分好，她能還回來十分。

葉芊芊想了想，“那孩子需要教多久？”

“四五個星期，剛好到期末考試之前，說是如果教的好，下學期繼續。”

“那我明天跟你去看看吧。”

“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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